腦內部狂想領域

短篇，無CP向，純粹是對東方一家的腦補，OOC警告。

一月，溫度稍微越過零下。街上行人裹著棉襖，比平常走得更快了點。今年冬天較以往寒冷，位於海邊的杜王町甚至飄起了細雪。

在媽媽的叮嚀下，仗助和外公出門添購醬油。被融雪溽濕的馬路有些滑，凡是父母都牽著孩子的小手，以防他們不慎跌跤。但東方良平不同，他讓年幼的小孫子獨自走在道上。

年紀還小的仗助抓不太到平衡感，只能小心翼翼地緩緩前進，腳下的滑溜讓他有點害怕，雙眼緊張地看著地面。但祖父只是在一旁看著。

「爺爺，幫幫我。」小仗助嚷道，聲音顫抖著。

爺爺搖了搖頭，只是溫柔地笑了笑，要仗助再試一下自己走看看，只要穩妥謹慎地走就沒問題。以往東方良平也是牽著小孫子走，但這次他沒有。

「仗助呀，再挑戰一下吧。」他走在仗助身側，速度和孫子一致。

即使穿了雨鞋，仗助還是有點怕怕的。他的臉頰紅通通，因為天氣很冷，也因為有點生氣。他覺得既委屈又莫名奇妙，明明爺爺都會牽著我的，現在卻沒有，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，明明自己一定會滑倒的。就算他每次的步伐都毫無破綻，但踏在地上的踏實感卻沒有消弭滑倒的恐懼，前往超市的路途彷彿沒有盡頭，越走越長，而仗助心中的害怕也越積越多，最後從嘴巴裡滿了出來：「爺爺，仗助沒辦法。」

一個人走的話，絕對不行的。

「為什麼呢？仗助。」爺爺偏著頭問。

「因為路很遠。」

「路很遠怎麼了呢？」爺爺看著仗助，繼續問道。

「仗助走不到。」

「可是，就在前面了喔。」爺爺抬起頭，食指指向前方，仗助也跟著往前看，很是驚訝。

距離超市只要仗助再走五步。

「誒ㄧㄧ真的耶！」小仗助覺得很開心，他好想快快結束這趟路途，超市裡有好多好多點心，超市也不會那麼冷了，也不會有討人厭的雪。

小短腿邁開腳步奔跑，方才恐懼全都拋諸腦後，仗助可是又急又喜，獨自走完的成就感和媽媽的稱讚讓他好開心，爺爺大概也會為了獎勵自己而買零食吧。小仗助高興極了，大喊一聲「GREAT」後，便一陣踉蹌。

幾乎完美地摔在超市門口，自動門還友善地打開並送上一句「歡迎光臨！」。

就在第一時間，外公東方良平不負責任地大笑，邊抖著肩膀邊扶起仗助。他可愛的小孫子剛剛才得意忘形地手舞足蹈，絲毫沒聽進後頭外公的大聲提醒，完全不意外地摔個狗吃屎。

仗助狀況不太好，流下兩行鼻血，灰頭土臉，臉頰也被擦破了，但這些對小仗助都不算什麼！仗助第一時間緊張地確認頭髮，發現它還維持原本的緊緻而鬆了一口氣，外公也鬆了一口氣，天曉得如果那根茄子不幸塌陷進去，他的小寶貝可要嚎得多大聲。

祖孫倆買醬油買了兩個小時，回到家時都被朋子念叨了一頓。兩人都不停地說著對不起，但心裡卻很開心。

「仗助啊，臉還痛痛嗎？」爺爺摸著孫子的頭，雖然馬上就到附近藥房幫他包紮了，不過做長輩的總會多擔心點。

小手捧著咬了一口的鯛魚燒，仗助嘴裡還津津有味地咀嚼，他含糊地回答：「不痛了。」

仗助心情很好，爺爺剛剛和自己去買了鯛魚燒，說是自己努力後的獎勵，擺攤的叔叔還多送一份，即使爺爺婉拒也硬推給他。看著冒煙的鯛魚燒和推辭的大人們，小小的腦袋瓜想不通： 「為什麼不收下呢？」

因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喔，仗助。

爺爺在慌亂中答道。

最後在互相推辭下，爺爺還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，他臉上有點不好意思，甚至還道了歉；不過店家叔叔卻一點也不生氣，反而很高興地說著「前陣子真是感謝您」，並連連鞠躬。

「歡迎再度光臨！」就算走了很遠，還是能聽到叔叔的吶喊，仗助也轉過身向他揮手。

雖然表面上是叔叔獲勝，不過仗助的眼睛可利了，他沒錯過爺爺在攤上悄悄留下錢的一幕。小人兒想著剛才的那番話，或許那就是爺爺付錢的原因吧。

雖然不太懂，不過有吃到鯛魚燒就好了！

仗助不禁笑了出來。

「好吃嗎？仗助。」看到小孫子笑得開心，爺爺咧開了大大的笑容，慈祥地好像能融化雪一樣，仗助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
回家路上，陣陣冷風迎面而來，天氣變得更冷了，飄下更多雪花，像糖霜黏附在睫毛與頭髮上，呼出的熱氣都凝結成白煙，仗助不禁縮了縮頸子，外公脫下了自己的圍巾圍在仗助脖上。

仗助和爺爺多次出門時，總會看到他幫助著街坊鄰居，比如說找走失的小朋友，或幫忙老婆婆提菜籃，耳濡目染下，小仗助也跟著幫忙提了。

「哎呀，這孩子好貼心呀。」鄰居們都這麼說，爺爺也會拍拍他的肩膀稱讚他，總驕傲地說：「哈哈，因為是東方家的孩子嘛。」。

爺爺眼裡總是閃耀著光芒，媽媽也是一樣，仗助燃起了類似憧憬的心情，但他稚嫩的經歷還不足以組織精確的文字，就算過了好多好多年，成為高中生的他仍然說不清。

總之就想成為爺爺那樣的人吧。

懷著這樣的心願，仗助跌跌撞撞地長大了。在他日後的人生裡，身後的粉藍替身給了力量，身旁的同伴給了勇氣，而外公走得很快，他走在前方，只是偶爾轉過身來揮揮手。

今年是第十三年，仗助和母親朋子到祖父的墳前憑弔，如願成為警察的他，已經成熟到能安靜哭泣。

雪花靜謐地飛散著，風拂過了臉龐，呼出的白煙隨風而逝，淚水與思念也被風帶到不知道的地方；呼應著地面的哀傷，天空落下了雪。

仗助看著銘刻在墓碑上的字句，擁緊了同樣悲慟的母親，兩人眼裡都閃耀著光芒。

一個人的話，是絕對不行的。

但是，有人陪在身邊的話，心裡就會燃起勇氣。

就像那年冬天，爺爺雖然沒牽著他的手，卻從來沒離開過，一直一直，陪在身邊。

「仗助，你變得更成熟了呢。」朋子邊開著車邊說，臉上的淚痕已經蒸散：「以前明明還是個不坦率的小鬼哩。」

仗助單手撐著頭，看著窗外不滿地噘嘴：

「誒，大概因為我是東方家的孩子吧。」

fin.